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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22日星期三

别再跟我“开玩笑”



最近的我脾气暴躁,心中一处无名火持续燃烧,原因是:最近社会上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件,比如某艺人被控告性侵未成年人还因此扯出背后一串名单,比如某大公司高管性侵女员工后者被迫于微博公开声讨,比如一名女孩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陌生人当众实施强暴而路人没有第一时间制止,比如某个独居女性什么也没做也能祸从天上来于家中惨遭奸杀,还有某国的强奸案更是层出不穷以至于还未看内文就已经猜中是哪国……等等等等。其实这些社会新闻早就不是新闻了,只不过当它们叠加起来后我的情绪也来到了一个爆点,实在是不吐不快。

我告诉自己,无论这个世界烂成什么模样,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无病呻吟,我也绝对不做缩头乌龟。我拒绝沉默。

今天,我主要想讲关于男性对女性“开玩笑”这件事。

就拿我国这两个月发生的一宗案件来说,某校的女学生爆出了男性教师在课堂上公然说出“如果要强奸就要找已成年人”的骇然言论,尽管这事件引起了不小的哗然,然而事件却没有往好的方向走,该教师非但没有停职查办或受到处分,还倒打一耙说因为这件事导致自己精神出问题,还反告该名女学生要求精神赔偿。可怜的孩子因为这件事在学校被霸凌,校方内部蛇鼠一窝,而我们的教育部和妇女、家庭及社会发展部均默不作声,屁都不放一个。我们的什么妇女部有时间管卫生棉包装上的图案,却没胆指责那名狼师,要我说,支持童婚、开强奸玩笑,那才叫做贬低女性!

在网络各大论坛实则不乏暖心的言论,但恶心的也不少,除了经典的“受害者有罪论”,你还会看到有人说:“也许这个老师就只是开玩笑。”

好一个开玩笑。

什么叫做“开玩笑”?开玩笑是一种互动,得是对方也觉得好笑,那才叫好笑,所以才称作“开玩笑”。为人师表,什么玩笑能不能开他会不懂吗?我初听到这个言论的时候只觉得遍体生寒,完全没觉得这是一句玩笑,分明就是一个变态狼师得意忘形、蠢蠢欲动的真心话罢了!

 

我想起前不久看过中国某综艺《天天XX》有这样一个片段,一位女嘉宾穿了一件高开叉的黑色连衣裙,高贵优雅,看得出女嘉宾做了精心的打扮,结果现场的男性主持人们瞬间像吃错药的青蛙般兴奋调戏:

你这条裙子也太开了吧……

不如你跳着说?

一边高抬腿,一边讲。

你们怎么这样?应该倒立着说……

全场都在笑,但我拳头硬了。

这样打着擦边球,性暗示明显的所谓笑料,竟然在这种多人收看的知名节目中公然上演,请问到底好笑在哪里?然后可能就会有人说女嘉宾自己也在笑呀,她也没有反驳呀。试想一下,在那种场景,她被一群主持人夺去了话语权,她能说什么?如果她真的反驳了,又有人说了:

你是不是开不起玩笑?

这么认真干嘛?节目都因为你冷掉了。

节目效果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没情商。

呵呵。好一个开不起玩笑呢。好一个节目效果呢。好一个没情商呢。

调侃女性,带着颜色的段子已经成为一种司空见惯的娱乐手段了,披上“节目效果”的外衣,仿佛就变得合理了。

后来这档节目还被爆出多幕类似的“节目效果”,比如一名女性在飞机上被人非礼的情况,主持人们语出惊人,简直难以置信,其中一个主持人于上月更是爆出性侵丑闻,我祝这个节目早日黄了吧。


还有我非常讨厌的台湾综艺,除了他们喜欢不经求证乱讲话之外,一直以来多的是以消费女性、物化女性、取笑女性为乐的低俗节目,“安全套”和“三围”这两个东西就是小时候看台湾综艺节目学到的你敢信?我没想到的是,多年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改变,某综艺《国光XXX》的主持人清一色都是男性,他们最大的爱好就是将女嘉宾们的三围打探清楚,经常做语言上的调戏当做对女生的赞美,比如“我要表演一个魔术,魔术叫做‘我要当着你弟面前,对你爱的揉搓’”,是的,你没听错,就是这么低俗直白。大尺度的游戏环节,将女嘉宾走光、露肉的镜头当做福利,就是这类型综艺节目的固定套路,比如让女嘉宾穿着比基尼在放满冰块的浴缸里吃冰淇淋,男主持人们还不断往女嘉宾身上泼冰块,请问这个环节好笑吗?大家都知道这其实并不好笑,他们就是想看女嘉宾们窘迫、出糗的样子,纯粹另有所图,以这种吸睛的方式赚取收视率。


还有《康熙XX》也不乏以女性取乐的环节,有一期节目是男女嘉宾分成两派大聊婚前同居话题,某男嘉宾表示:“以后我交女朋友如果要同居的话,我会先确认她尽量不要戴假睫毛,会戴假睫毛的女生一般我就不太会去跟她……”顿一顿,然后满脸的夸张式嫌弃。后面还有另一个男嘉宾说:“睡一睡,一看,吓一跳,以为看到陌生人……”

曾经的女朋友被他们当成笑话讲了出来,但这真的好笑吗?既然参与了节目话题,你当然可以吐槽,可以埋怨,但以这种我认为接近羞辱的方式来制造所谓的笑点,这非常地不尊重人,字字句句的背后无一不是高高在上的批判,这就是他们所说的“节目效果”。


还有一档旅行综艺,忘了什么名字了,有一个环节是泡温泉的养生局,大家回到房间换衣服的时候,男嘉宾们聚在一起,讨论的话题是哪个女嘉宾的身材最好。结果女嘉宾们并没有如他们期待中换上比基尼,而都穿了T恤和短裤,于是男嘉宾们就不满了,并且在采访环节里毫无顾忌地表达了出来:

她们泳装都不穿,全穿一些短袖就来泡澡……

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素的泳池……

配上一脸饮恨和不可一世的表情,丝毫不觉羞耻。


节目效果成了把性骚扰变成幽默的最佳挡箭牌。潜移默化之下,观众就习惯了,觉得这个言论好像有点猥琐,但大家都在笑,应该没关系吧?因为习惯了,所以很多人觉得对女性的凝视和调侃,是一种幽默。因为大家确实在笑,大家都没说什么,所以低俗的黄色段子只是普通搞笑而已。

你生气了?那就是你开不起玩笑。

所以在镜头面前,才会如此越发口无遮拦,越发变本加厉。


近年来,中国一些脱口秀节目也存在许多类似的“玩笑”,最近我就看到一个某男的段子如下:

“每次坐飞机我从来舍不得花几十块钱给我买保险,我觉得出事我就认了,我的命不好,但是她(女朋友)每次坐飞机,我一定给她买保险,买一个希望嘛!”

你们觉得这个真的好笑吗?

这种“杀妻言论”的没品笑话完全就是一种对女性于社会处境的缺乏共情,因为现实生活中是真的存在杀妻骗保案的,比如中国辽宁发生的“杀妻伪装车祸骗保案”以及泰国发生的“丈夫把妻子推落悬崖骗保案”。有人会说这是脱口秀,在这个领域里面就没有任何东西是不可以被冒犯的,我当他说的是事实好了,那又如何?我作为观众听了只觉得遍体生寒,甚至莫名恐惧,我听了完全就笑不出呀!


衍生至我们日常生活,也多的是这种打着擦边球,开着性暗示的“玩笑”,我活了32年,可以说遇过不计其数。

比如我印象最深刻的,因为是最为恶心的:

你想吃草莓吗?我可以给你种一粒哦。

给我个机会,我能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

你这样不乖,小心我喷你哦。

通常说完以后都配上一脸坏笑,以及自以为幽默的得意嘴脸。

他们应该庆幸当初他们对我讲这些肮脏话的时候我都没听懂,不然我铁定拳头招呼,不过也是,他们就是欺负我当时年纪还小,就是欺负我听不懂,而看到他们笑作一团,我还跟着笑。直到年纪渐长才明白过来当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时,往往内心一把火无处发泄,只能暗自疗伤——心疼当年那个被占了便宜还得赔笑的无知的我。


职场这种不合时宜且光明正大的玩笑更是多了去了,时常被恶心:

“哇,这里那么多美女,简直是天堂啊!”

“这里的男员工真有福气,那么多美女陪你工作。”

“你看公司对你们多好,招了那么多美女来。”

“老板有几个儿子,你们女员工要加把劲才行,最好穿Sexy一点,露半粒,不然太子爷怎么看得到你们啊……”


还有之前曾经传出某间大学迎新会那些一语双关的黄色段子:

“你们觉得白衣比较紧还是红衣比较紧?”

“中学生活好还是大学生活好?”

“你们一个学期有多少次集体性活动?”

“学校一次性交多少钱?在哪个楼梯口交?”

“这是我刚交的女朋友。”


还有我求学时期听过的男生唱着改编过的黄色歌词:

强奸你,没有你,家有女友也没意义……


说起小孩子的恶才是最大的恶。不管无心还是有意,几个男同学就喜欢对着女孩子的身体指指点点:大胸叫奶牛,小胸叫飞机场,胖的叫母猪、坦克,瘦的叫竹竿,长得高或长得矮同样有外号和说辞。你若急了,骂他了,他们还会变本加厉,觉得取笑你非常好玩。当你跟老师诉苦,老师会跟你说:“哎,他们就是喜欢开玩笑,不要管他们就好了!”


甚至于两性关系,我也经常处在一种矛盾中。很久以前有一次和前男友去酒吧玩,有几个男的围上来跟我要联系方式,我礼貌回绝,对方还不死心,得亏前男友从厕所回来了,他们才肯罢休,前男友当时就说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你有男朋友了?你跟他们说了就没事了呀。”当时我没反驳什么,但内心是不以为然的。

很多时候,拒绝男性时说“我有男朋友”往往比“不要”有效得多,因为男性往往愿意尊重另一位男性,而不愿意听取,或是故意曲解女性的拒绝。宁可尊重(或者说顾忌)另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男性,却不愿意尊重面前真实存在并已经严正拒绝的女性。我都说了很多次“不要”和“不感兴趣”了,对方还缠着我难道不是对方流氓吗?反而是我的问题?

“说不要就是要”当真是天底下最恶心的话!还有一句经典名言叫做“朋友妻不可欺”,重点是尊重“朋友”而不是“妻”,意思变相不就是不是朋友的老婆就可以追,可以碰了吗?一些电视剧里也经常看到这句话,我很小就已经对这句话感到不舒服了,总感觉女性于他们仿佛是个物件,是没有感情的,是没有自主权的。


如今的社会,女性地位提高,也更多女性敢于发言了,这无疑是个好现象。可是当女性进行回应、反驳、回怼、据理力争的时候,她们又被扣上“女拳”的帽子。比如因《脱口秀大会》而名声大噪的杨笠讽刺道:“为什么你们如此普通却又如此自信?”因为这段话,杨笠惨遭网络攻击,还害她丢了某个代言,她的直播间一度被惨不忍睹的留言和弹幕霸屏,有些人心胸窄,还对号入座,真是极其可笑。

只不过就是一句调侃,明明是同样性质的话,为什么女生对男生说了就是不对?难道只有男生可以说?平时开女生玩笑怎么不见你们打抱不平啊?为什么一句“普通却自信”就能让你们跳脚?当真是玩得一手好双标!


我希望某些男性可以尽早习惯:

你以后打量女孩胸部、屁股和大腿的时候,女孩也会讨论你的肚腩、发际线和长短;你以后嘲讽女生买包包、化妆品、追星,女生也会嘲讽你买跑鞋、电子产品、充游戏卡钱;

你以后说女人拜金、做作、莫名其妙、歇斯底里、无病呻吟,并觉得对方生气就是开不起玩笑的时候,女人同样也会认为你低俗、易怒、男子主义、自我中心、普通却自信,并觉得你生气就是开不起玩笑。

你不要觉得这是打女拳,这个叫做“力的互相作用”,你锤墙,墙会给你相同的力。以前是女性用隐忍和奉献来化解这个力,现在她们不乐意了,你锤她们,她们就会锤回来,于是你才感觉到阻力,你才感觉到疼。

你不要觉得被扫射和被冒犯,毕竟当你在津津乐道女人那点事的时候,也没有觉得自己是扫射和冒犯了别人,不是吗?

开玩笑没分寸,现在懂得不好笑的“笑话”不叫笑话了,那就说明,其实你们也懂不好笑嘛!


有的男性自己享受了大半辈子的性别福利,当女性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权益的时候就怒不可遏,也不想想女权甚至是“女拳”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其实最早的声音里都在高喊重视女性权益,以及呼吁姐姐妹妹们勇敢站起来,然后有的男性就开始骂人,说难听的话,才会有后来极端的声音。前因后果麻烦搞清楚。虽然我不认同“女拳”的某些极端行为,但她们确实有存在的必要,怎么的,这世界上的“男拳”还少吗?就只许你们打拳?不是谁谁谁要制造性别对立,只是女性开始发声了,只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说话了而已。

很多男性都会在你和他讨论女权课题的时候跟你扯“女拳”,但是当你跟他讲“男拳”的时候他就会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不就是选择性眼瞎吗?

他们会说“以前的女人是惨,但现在女人的福利都上来了,都快要变成女尊了。”,然后转头又说:“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样,以前的女人多好啊,三从四德,温柔体贴。”

讲话自相矛盾,不会精神分裂吗?

其实,他们都知道的,他们就是故意的。要不然他们不可能平时说黄色笑话说得那么开心,嘴贱得一点顾虑都没有,他们就是在享受凌虐女性但又不用付出代价的快感。

只要我们还在讨论男女平等,那么就说明男女还是不平等的。我甚至觉得,从来就没有平等,平等本身也只是一个概念。现在的大环境甚至做不到讨论,都在争吵。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什么时候才叫做平等,等男性也会来月经和能生孩子时,那才叫做平等。否则如今说的一切平等对双方都是不平等的。人与人之间都还没平等呢,连互相尊重都没有呢,所以别再扯男女平等了。


先给我从说好话开始。先给我学习尊重别人。

我不管你是男是女,麻烦摒弃刻板印象,抛掉固有偏见,麻烦不要对别人指手画脚,麻烦讲话有一点分寸,有一点同理心。能做到这些,这个世界至少可以美好一半。



我自然是不屑对别人开这种低俗玩笑的,所以你也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普通玩笑我都得看看对方是谁呢,不熟的就不要来找骂。毕竟好好的人你不做偏要来犯贱,就莫怪我不客气。